2014年8月31日 星期日

DDS049-「時間(II)」

承前文)上文(DDS048-「時間(I)」)提到的「時間之流(the flow of time)」,其實也就意味著「時間」由過去到未來是有「方向」的,也就是所謂的「時間之矢(the arrow of time)」。你可以想像,有天你不心翻落了桌上一杯水到地上(或不小心把一顆蛋掉落到地上,以下推理相同,我就不贅;見下之示意圖;fromhttp://proud-a.blogspot.com/2014/04/Mysteries.in.Physics.html),你知道你不可能把這惱人的意外,逆著時間反溯回去,也就是説,你不可能讓破碎的玻璃片,回復到原來的杯子,再把杯子從地上放回桌,而且還再填滿了水。你説,這又怎麼樣?讀者老爺你先別急,這裡面的學問可大了!


首先,就「時間」來說,假定你眼看著杯子在空中掉落下來是「現在」,那之前杯子還在桌上時,就是「過去」,而當它墜地破裂水花四濺時,就是「未來」,因此,這短暫單純的意外,不但涵括了由「過去」到「現在」到「未來」的「時間之流」,也同時指出了一個方向(即「時間之矢」的方向),也就是說,你感受到「時間」由「過去」到「現在」再到「未來」,主要是藉由這些事件發生的順序,而這些順序又是不可逆的,你直覺地認為,「時間」不但有「過去」、「現在」、「未來」,而且它的行進方向是從「過去」到「未來」。

其實,以上「水杯翻落」事件發生的順序和其不可逆性,就是「熱力學第二定律(the second law of thermodynamics)」所要表達的精髓。該定律認為,在任何一個封閉的系統裡(closed system),它的「亂度(即熵;entropy)」永遠是隨著時間的漸進而增加。就「水杯翻落」的例子而言,「落地碎裂後的水杯」較「翻落前在桌上的水杯」的「熵」增加了,這個「熵」隨著時間推移而增加的事實,即是所謂的「時間之矢」,換句話說,「時間之矢」的方向永遠是指向「熵」增加的方向,而且永不可逆。

另外,依據霍金(Steve Hawking)博士的見解,自然界中的「時間之矢」共有三種:以上這種「熵」隨時間而增加只是其一,稱之為「熱力學時間之矢(the thermodynamic arrow of time)」,另外兩種分別為「心理學時間之矢(the psychological arrow of time)」和「宇宙學時間之矢(the cosmological arrow of time),前者指的是我們日常生活中,主觀感知的時間方向(由過去到未來;你記得過去,但不可能記得未來;先有父母才有子女;先有生才有死),而後者指的是宇宙由窄始形成迄今的持續膨脹。最重要的是,以上三種「時間之矢」其實都是指向同一個方向〔霍金博士在其「時間簡史(A Brief History of Time)」一書中,有詳盡論述,有興趣的讀者,不妨自行查閲;該書在英國倫敦,除聖經和莎士比亞巨著外,連續 237 周列名最暢銷書之一。〕

俗話說「有始有終」,那麼「時間」是從什麼時候才開始有的?先不管「心理學之矢」,單就「熱力學之矢」和「宇宙學之矢」而言(因為科學首在摒棄個人的感官認知),「時間」當然始自「熵」在最低的狀態,而就宇宙起源來説,「熵」的最低狀態就是在宇宙「大爆炸(the Big Bang)」窄始前的「單㸃(singularity)」,也就是説,「時間」始自宇宙形成之初,也就是說,有了「宇宙」才有「時間」,兩者唇齒相依,共伴而生。既然有了「始」,接下來要問的當然是:「時間」的「終」在哪?也就是説,當宇宙膨脹到了極限,所有能量(主要指的是「暗能量(dark energy)」)也都耗盡了,這時的宇宙也就不再膨脹了(等同毀滅了),這時與他俱存的「時間」,當然也就隨之終止了,換句話說,「時間」始自「宇宙」形成之初,終於宇宙毀滅之際。

但是,當宇宙不再膨脹時,宇宙中的萬物因「引力」作用,開始聚攏滙集,宇宙開始反向收縮(contracting),使得「時間」開始倒轉(有如你把錄影帶倒轉回去),所有曾發生過的事情也跟著一一逆轉了:已破碎的杯子,又還原成完好如初的放在桌面上;先有子女再有父母;你變得愈來愈年輕,甚至先老死再出生。你當然知道這是完全不可思議的,以上的推理到底出了什麼差錯?

其實,你的困惑和整個問題的癥結在於,我們所認知的「心理學時間之矢」的方向,主要來自宇宙的持續膨脹(即「宇宙學時間之矢」)和「熵」由最小值趨向最大值(即「熱力學時間之矢」),當這兩者停止改變或反向進行時,這個所謂的「心理學時間之矢」,也就跟著不存在了,因此,你擔心的問題是不會也不可能發生的。當然,更深一層來說(見下註),科學家們相信,我們「生命」之所以存在,也是因為宇宙的持續膨脹和「熵」由小變大所致,宇宙不存在了,「生命」當然也就不存在了,而既然生命都已經不存在,我看你也就不必費心去操煩這些問題了。

〔註:有關生命源自「宇宙」的論述,請參閲前文 DDS010-「我們都是宇宙的兒女」),至於生命和「熵」的增加間的關連性,可做如是解:首先,為了活命,我們必須進食,而食物本身就是一種「有秩的能量(an ordered form of energy)」,經過我們的生物代謝系統,把這能量轉換成「熱能(heat)」,而這「熱能」就是一種「無秩的能量(a disordered form of energy)」。因此,我們生命之所以能存在,就是因為它從一種「有秩的狀態(an ordered state)」,進行到一種「無秩的狀態(a disordered state)」(即「熵」由低變高),而「宇宙」之持續膨脹,也是由最初「單㸃(singularity)」的「有秩狀態」,進行到目前的「無秩的狀態」,因此,生命只能存在於持續膨脹的「宇宙」中,若「宇宙」開始收縮,生命就不可能存在了,這也解釋了為什麼「熱力學之矢」和「宇宙學之矢」,指向同一方向,而且這種趨向「無秩狀態」,不是因為「宇宙膨脹」所造成,是因為「熱力學熵」的增加而造成,生命也因而得以延續、存活。〕

最後,想要説的是:人生苦短,生命就此一次,好好努力充實自己的每一天,「生」是「過去」,無法改變重來,「死」是「未來」,無法預知掌握,安心快樂的活在當下(「現在」)吧!也就是美國影星 Mae West 所説的「你只活一次,要是能活的好,那一次也就夠了!」(見下圖;from GrowWiseGrowMoney.com),願共勉之。


〔附註:對於「熵(entropy)」定義有興趣的讀者,不妨瀏覽閱讀以下連結的短文:https://plus.google.com/114061131076177853156/posts/JkxMfuhvj2e。〕(全文完

2014年8月20日 星期三

DDS048-「時間(I)」

〔註:下幅照片是我多年前在美國紐約曼哈頓中央車站(Grand Central station)所攝,該時鐘典雅厚重,不愧為該車站膾炙人口的標誌,因其和本文即將探討的主題「時間」相契合,故就擇其用之以饗讀者。其實,要是寫部落格文,沒有圖片㸃綴,版面的鋪陳似乎就少了那麼一味,所以也就姑且用之,讀者老爺就莫多怪。〕


 如前文提及,我從二月「下崗」以來,什麼都不多,就是時間多。對於深埋心中一些自懂事上了學堂以來,就充滿好奇的科學/哲學問題,開始做了一番思考,其中之一就是「時間」,「時間」到底是什麼?不像其他「物理量」(如質量、長度、溫度,甚至空間),那麼具體可以掌握,「時間」這物理量似乎總是讓人覺得虛無漂渺了許多。

比方說,我們一般人對於時間、日子過的很快,常以「光陰似箭」、「歲月如梭」來形容,反之,日子不好過,過的慢,又有「度日如年」的說辭,這種個人對「時間」快慢的不同感受,當然無可厚非,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。但是,跳脫這種個人的感官認知,從物理學的角度來看,問題就來了,而且還不少。例如,以上提到對時間快慢的感受,就牽扯到了「速率」這個概念,而速率是以單位時間來計量的,例如,車速每小時六十公里,以 60 km/hr 表之,風速每秒六十公尺,以 60 m/sec 表之等等,也就是以「距離除以時間(距離/時間)」表之。你看問題來了,要計算時間的快慢,你就得以「時間除以時間(時間/時間)」表之,結果是沒有單位的純數字(因為分子分母的單位都是時間,被消除了),變得毫無意義了,因此,形容時間快慢,只是一種主觀的意念,並非客觀的真實。

其次(以一天為例),假若我們把「今天」設定為「現在」,那「昨天」就是「過去」,而「明天」就是「未來」,你也知道,昨天發生的事情是無法改變的(物理學上的用語是 fixed),而明天將發生的事情也還沒到來(物理學上的用語是 open),這個「過去」、「現在」和「未來」,看似獨立存在、互不干連。但是深一層來想,卻又覺得怪怪的,因為你明明知道,你現在的「今天」,到了「明天」,就成了「昨天」,而當時的「明天」,卻成了「今天」,如此不斷推移,沒完沒了(the present is constantly updating itself)。另外,我們常説的「午夜十二時(midnight)」,其實也是一個耐人尋味的時間㸃,因為它既標誌著一天的結束,但也是另一天的開始。因此,「時間」由「昨天」到「今天」再到「明天」,似溪流般連綿不絕,無法切割,形同所謂的「時間之流(the flow of time)」。

你可能認為以上所說還好嘛,「時間」的確像是流水般的向前(未來)流去。但是請先別急,再看看下面的例子:設想我們約好「明天」下午去看場電影,隔天早上有另外一位朋友,臨時約你下午去逛街,這時你跟你朋友説:抱歉,我已和別人約好「今天」下午去看電影,再過一天,你又碰到這位朋友,你再三向他道歉說:實在不好意思,「昨天」下午因為我已和另一位友人約好去看電影,所以無法陪你逛街。你看,問題來了,明明只有「看電影」這一件事,怎麼會出現在「明天」、「今天」、「昨天」呢?也就是說,一件事情(看電影)怎麼可能出現在三個不同的時間㸃(昨天、今天、明天)呢?何況你清楚知道「看電影」絕對是「有其事的(real)」,因此合理的辯證應該是,這個「昨天、今天、明天」,絶對「不可能是真的(unreal)」,也就是説,以上所謂「時間之流」,也就不可能是真的了(The flow of time is unreal, but time itself is real)。

其次,你也知道太陽和我們地球的距離,以光速計大約為八分鐘,意思是說任何發生在太陽上的事情,我們在地球上要八分鐘後才知道,這也就是説,我們「現在」觀測到在太陽上發生的事情,對太陽來說已是「過去」了。同理,火星距我們地球約二十分鐘光速的距離,我們「現在」接收到任何來自火星的訊息,實際上已在二十分鐘前發生了(即已是「過去」)。以上這兩個簡單的例子,清楚的告訴我們,我們所認知的「過去、現在、未來」,完全是相對又主觀的,在物理學上是毫無意義的,這也就難怪有許多物理學家認為「時間」,只是一種幻覺(illusion),更沒有所謂的「時間之流」(Time doesn't flow at all)。

因此,針對以上這些紛擾,就有科學家提出所謂「時間景觀(timescape)」的看法,認為「時間」就如同自然景觀(landscape)一樣,你一眼望去,有山、有水、有小橋,它們同時俱在,也同時映入你的眼簾,對「時間景觀」而言,「過去、現在、未來」三者,其實是同時俱在的,也同時浮現在你的腦海,而且當你談論它們時,你必須是置身於「時間」之外,因為就像你站在岸邊觀看溪流,見它由一方流向另一方,但是你要是也是水的一部分,你當然無法辨識水的流向,這也就應了宋朝大詩人蘇東坡,在其《題西林壁》詩偈中所説的:「不識盧山真面目,只緣身在此山中」。

至此,暫且先不辯證「時間」是否真的存在,但在現代物理學裡,它看來確是多餘的(redundant),因為描述一個物理量的改變,其實是不需要「時間」這個參數的。最有名的例子就是在 1960 年代,已故著名物理學家 John Wheeler Bryce DeWitt,在探討一可能結合「相對論」和「量子力學」的「宇宙萬物律(Theory of Everything;見下註)」時,赫然發現一個非常怪異的結果:他們導得一個稱為 Wheeler-DeWitt 的方程式(Wheeler-DeWitt equation),該方程式居然沒有「時間」這個變數,也就是説,「時間」在這公式居然消失了,這也就意味著,要解釋宇宙萭物,並不需要「時間」這個變數。因此,我們今天認知的「時間」概念,其實來自虛無(Time emerges from timelessness),「時間」是根本不存在的(Time has no place in a truly fundamental theory of physics)。

〔註:「相對論(Relativity)」指涉的是宇宙間「大尺度、高質量」的範疇以及其引致的相關「引力」效應,而「量子場論(Quantum Field Theory)」則涵括了其他「小尺度、低質量」以及其他「自然力(即「電磁力、強力、弱力」;見前文 DDS004-「數學之美」)」。雖然兩者在其各自所指涉的範疇中,均能完美解釋其相關的物理現象,但想要把兩者相結合在一起,特別是在「大尺度、高質量」的情況下(例如,在「黑洞」的內部和「宇宙」形成窄始之時)卻顯得格格不入(mutually incompatible),滯礙難行。因此,近代物理學家們深信,我們目前所認知的宇宙萬物(大到各種銀河星系,小到各種次原子大小的粒子)一定有一個更深層、更單一的物理定律(即所謂的「萬有律(Theory of Everything,英文縮寫為 ToE)」)予以規範。〕(待續)

2014年8月10日 星期日

DDS047-「物理常數」

我近來賦閒在家,一方面和盛夏炎暑揮汗相搏,另方面也藉機針對一些自覺有趣,但又似懂非懂的科學議題,開始研讀一些相關的文獻和書籍。過程中,赫然發現在「科學美國人(Scientific American)」雜誌社出版的專集中,有一篇探討「物理常數」,是否會隨時間改變的文章(見文末參考文獻),兩位作者文筆流暢,論述清晰有秩,是我閲讀過少數科普佳作之一,受益良深之餘,也擇其重點寫來與大家分享。

如所周知,「物理常數」指的是物理學上那些永遠不會改變的係數,例如在國際標準單位(SI)下,光速( c = 299,792,458 )、牛頓的引力常數(G = 6.673 x 10-11),卜朗克常數(6.62606957 × 10-34)和電子的質量(me = 9.10938188 x 10-31),它們永遠都是純數字的「常數」,沒有它們,今天我們所習知的各種物理定律,也就無法存在。但是,一個簡單又有趣的問題是:在我們目前認知的宇宙裡,它們為什麼非要是「常數」?真的永遠不變嗎?

比方説,「弦論(string theory)」就認為宇宙的時空,不只是如我們目前所認知的四維(三維空間加上一維時間),必須以更高維存在。若這屬實,那麼這些「常數」,在更高維的宇宙時空,也還是這些數值嗎?雖然目前科學家們還是無法驗證「弦論」所述是否正確?但在真相不明前,我們不得不承認,在「弦論」所述的更高維宇宙中,這些「常數」很可能就不同了。換句話說,我們今天所認知的「常數」,是否只存在我們身處的宇宙中?而且它們只是我們宇宙在形成過程中,所造成的一種巧合(happenstance)?至少,「弦論」提供了一個讓我們重新思考,所謂「常數」是否真的是「常數」這個概念。

其次,是否這個「常數」的名詞,其實只是一個被誤用的名詞?(就如同「帝王蟹」,並非甲殼綱動物,並非是蟹)它們也可能隨著時間的不同而改變。事實上,從 1930 年代開始,科學家們就針對此問題,產生了質疑,也透過不同的實驗方法來檢測,但問題是:這些量測工具的原理,也都是建立在這些常數上,因此變得不可行。也就是說,你想要驗證的這些「常數」是純數字,沒有單位(如長度、質量或時間),例如,你不能測電子的質量,因為它本身就是「常數」,為了能去除「質量」這個單位的干擾,你頂多只能測(比方說)質子質量和電子質量的比值,這時兩個質量單位就被消除了。另一個問題是:你要檢測這些「常數」是否會因時間改變而改變,檢測的儀器必需能維持長期(百年、千年、萭年,甚至上億年)的穩定,這對目前的儀器而言,是完全不可能的。

為此,Arnold Sommerfeld 1996年提出一個稱為「細結構常數(fine-structure constant)」,以數學代號α表之,並定義

α = e2/2εohc


        其中e為單一電子的電荷數,h為卜郎克常數(Planck constant),c為光速,εovacuum permittivity。依此公式計算α值為 1/137.03599976,或簡約為 1/137(有一説,同儕科學家們就常把此 137,設定為他們手提箱對號鎖的號碼)。假如這個「α」改變的話,所有公式右邊的「常數」都會隨之改變,意味著我們身處的世界也就全都走樣了,例如,假如α小一㸃,則我們周期表中穩定元素的數目會增多,而且許多元素的吸收光譜,也會偏離它們原本該在的位置,反之,假如α變大些,則像在宇宙形成初期時的核融合反應就不可能發生。

有了以上這個α常數值,接下來科學家們要驗證的是,它會隨著時間而改變嗎?首先,他們以目前最精準的原子鐘(atomic clock)做為時間的計量工具,因為α值即使在三年內只改變了 4/1015,原子鐘也能偵測得到,但結果是α並沒有絲毫改變,也就是說,這個α值在短期間(十、百年)內,確實是不變的!但別忘了,這只是三年而已,我們所説的「物理常數」,可是得恆古上億年不變的啊!看來要用傳統方法,驗證這些「常數」確是恆常不變,還真是不易。

所幸,在 1970 年代,法國原子能委員㑹(French atomic energy commission)發現,位在非洲西南加彭共合國(Gabon)的一處鈾礦,其中釤(samarium)放射性元素的衰變能量和α值相關,若α值改變,則其目前的核衰變反應便無法進行,但實際測量結果證實,在過去 20 億年來,其值僅改變了約 1/108。同樣原理,測量 46 億年殞石中,錸(rhenium)衰變到鋨(osmium)同位素的結果顯示,α值的改變不到 2/106。另外,為了探討更遙遠年代,此α值是否有所改變,科學家們進一步利用觀測 75 億年前「類星體(quasar)」所熾射出來的光譜,發現α值僅改變了 1/104,進一步使用更精確的測量方法(含必要的校正),科學家們宣稱,在過去 60 120 億年迄今,α值僅改變了 6/106,再經過與其他不同研究團隊檢測結果的比對和校正,目前科學家們的共識是:α值就時間而言,恆古以來並無顯著的改變(即使有些微改變,也都在偵測極限之下)。

接著我們不禁要追問的是,那是不是可以説,這α值或這些「物理常數」,在宇宙大爆炸形成後迄今,138.2 億年來始終都沒改變過?也就是說,它們在 138.2 億年的宇宙生命歷程中都未嘗改變?答案是:「不」。科學家們相信(見下圖和文末參考文獻;creditAlison Kendall),宇宙在形成最初的數萬年間,電場和磁場間的平衡,主要是以輻射為主,但當宇宙持續膨脹,輻射逐漸減弱,整個宇宙的成份也換成以物質為主,使得電場和磁場,不再維持原先的平衡狀態,這時的α值也開始緩慢增加,直到迄今約 60 億年前,宇宙在「暗能量(dark energy)」的驅使下,持續加速膨脹後,α值才維持不變〔註:有闗「暗能量」的說明,容我在往後的部落格文中,再為讀者引介〕。


 有了以上的說明,相信讀者在你往後各自的科研中,若涉及有「物理常數」的演繹或運算時,儘管放心大膽使用它們,不只是因為它們被稱為「常數」,而是因為它們已被證實確為「常數」,科學就是要「追根究底」,「物理常數」是不是真的是「常數」?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。

Reference: John D. Barrow and John K. Webb, "Inconstant Constants" in A Question of Time-The Ultimate Paradox, Scientific American, 2012.